人类对光有普遍性的追求与向往。宋明时代,儒学再次复兴,重新走上正统地位,当时流传了这一句话:“天不生仲尼,万古长如夜”(此话见于朱熹语录《朱子语类》卷93,但非朱熹所作,而是悬于民间邮亭上无名氏的赞词)。基督教《圣经》中创世纪里描述上帝用了七天创造天地万物,第一天的第一个创造就是光。希腊神话说普罗米斯修从宙斯(天神)那里偷取了代表光明的火。而作为“轴心时代”最为古老的文明缔造者之一的佛陀,也提出人类无法如实、无法开悟,无法去除自己的障蔽是因为人类的无明。人生不能在黑暗中行走,看不到道路,没有方向,所以,我们都期待能找到光明,看到光明。
要了解一个文化,我们必须回到这文化的源头。西方文化可以追溯到苏格拉底为代表的思想与哲学,他开启的是一条理性之路。当时他探讨的是道德问题、政治问题,从思辨的进路去探讨人类要如何自处和与人相处。西方文化后来走了很长的一段路,逻辑理性、知识理性和科学理性渐渐变成工具理性,之前深思过对人类终极关怀的课题,在凡事都讲究效益的功利主义的环境下变成无益、没有价值了。
佛陀代表了印度文化高度的成就,他们开启的是一条解脱的道路,“从现实世界、现实生命超拔出来的精神境界。解脱是一种精神的自由”。而耶稣开启的是信仰之路,“唯有明白信仰的意义,才能亲近上帝”,让人的生命得以安顿。
孔子开出的是生命成长之路,“他强调生命质素的整体提升,而不只是建立道德人格”。一个人能立足社会,除了道德人格,洞察事故与人情,应用知识与技巧还是必要的,但更重要的是,人的生命不仅仅是物质层次、社会层次,还需要有精神层次。人要懂得和别人相处,和自己相处,和自然相处,还要有一种类似宗教的情怀,一种历史的使命,这才是生命质素整体的提升。
孔子发现的光明,是人的性情。性情是生命成长之根,是人类建立文化理想之本。孔子揭示了人有这一道不灭的光,所以我们不会面对浊世而沮丧、面对可怕的人性而绝望,希望永远存于人间,我们永远自由的在开拓生命的质素。